城春草木深

*娱乐圈paro，大导演杰克×小演员奈布，炮友设定预警

*前文：01 02 03

 

奈布一直觉得，他没法否认自己对杰克怀有那种名为“喜欢”的情感。

毫无疑问，他讨厌杰克，讨厌杰克的轻慢、恶劣。但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道理的。奈布有时也会自嘲地想，自己是不是被睡多了，睡出感情来了。

总之，明知杰克这种人不可能会回应他，他也只好认命。他不可能对自己的情人没有一点感情，他做不到。

 

“萨贝达先生，想什么呢？”熟悉的声音将他从出神状态拽了回来，奈布这才一惊，赶忙回神。身边的三人也停了下来，这条拍摄显然因为他的走神而报废了。奈布心头一阵歉疚，而不远处，杰克严肃的声音还在继续：“即使只是坐在一边听别人说话，你的精神也不能放空。你的角色虽然寡言却富有情感，这种情况下他应该在沉默又专心地听着才对。再来一遍吧。你是怎么了，昨天没休息好？”

最后一句话他似乎意有所指，奈布脸颊一热，昨天卧室里的画面似乎又浮现在眼前，他心虚地避开杰克投过来的视线。一旁的玛尔塔伸手拍拍他：“没事的奈布，杰克导演没有批评你的意思。”

面对玛尔塔的好意，奈布也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——不然还能说什么，说这里面另有内情吗。

片刻后，拍摄继续。这个镜头又重新开始，瑟维他们热火朝天地谈起天来，小小的屋子里比德累斯顿的任何一天都更有快乐的活气，屋外远远的地方传来醉汉们醉醺醺的笑声与歌声。坐在桌前的奈布抱着大半瓶杜松子酒，笑着默默看向他们。

此时德累斯顿的人们还不知道，在几个小时之后，他们中的一些年轻人会被临时喊去郊区帮工，从而歪打正着逃过一劫。而剩下的那些人，将在那一场空袭后永远沉眠在这片土地上。

很残酷的战争故事。但奈布挺喜欢，他喜欢在那个年代，人们可以痛快爱恨，快意生死，一切对与错、正与恶、爱与恨，都可以这么鲜明。

不像现在，太多因素需要考虑了。这让很多事都变得不干不脆，黏黏糊糊，纠缠不清。

就比如他和杰克之间的关系。

这次这条拍得出奇地顺利，一遍就过。拍完后杰克看都没看摄像效果就说OK，他们剧组的导演还不太相信，去摄像那边看了几遍，这才点头说确实不错，语气里满是对于杰克的钦佩之意。要知道这位导演其实也是个厉害角色，这样一来，在场的剧组人员对杰克的敬意又增加了一层。

人们都注意着杰克，只有奈布完全不理他。他走到场边，拿了自己的矿泉水瓶子喝水。瓶子的分量有点不对劲，奈布也没多想，拧开瓶盖就往嘴里灌。不远处，杰克的声音悠悠地响了起来：“萨贝达先生，不好意思，那瓶水是我的。”

奈布差点喷了出来。他这才想起来他的水是从杰克家顺手拿的，也难怪会撞瓶。杰克走过来，拿了他手里这瓶矿泉水，毫不在意地喝了一口，就这么冠冕堂皇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了个间接接吻。于是奈布被他的这种行径硬生生呛到咳了出来，他一边咳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，奈布啊奈布，你连床都和他上过这么多次了，一个间接接吻而已，你激动个什么。

他神经大条的同事们没意识到丝毫异常，很多人甚至没注意到这个细节。瑟维倒是注意到了，开玩笑地对他俩说了句“间接接吻啦”，声音很快就被中场休息期间片场的嘈杂声响淹没。而那边，杰克在奈布面前站定：“刚才那个镜头，你还可以处理得更好。”

“更好？”奈布心头一动。他知道杰克作为导演专业得很，接下来的话他必须洗耳恭听。果然，杰克继续说了下去：“抱酒瓶的细节，你还可以再处理一下。你饰演的是一位曾经的士兵，士兵最常抱的是什么？枪。你要是想演得更好，就不该像刚才那样抱。我用矿泉水瓶举个例子。”

说着，他走到了奈布身后，双手环过奈布的腰，把矿泉水瓶递到他手里：“拿着。你刚才是怎么抱的？”

这个“指导”的姿势太暧昧了。奈布不知道杰克是否是故意，但现在的情况是，杰克的双臂虚虚环着他的腰，就像是从后面抱住他一般。大庭广众之下，奈布又不好把杰克推开，他只好僵硬地抱住了那个矿泉水瓶：“是……这样的。”

“你看，你抱得很正。可士兵抱枪都是斜着的，所以你可以这样抱。”杰克动手把他手中的瓶子摆斜，将手收回时手指若有若无地隔着薄薄衣物划过奈布腰侧，“这样，你会更像个前士兵的。”

果然在指导之外还别有用心，奈布想。可是睡都睡过了，还有什么豆腐好吃的？他真的搞不懂杰克。

这个小小的互动没持续多久，故而在场的其他人并没注意到。短暂的休息后，他们又开始了下一段戏的拍摄。奈布一直坐在场边温习台本，听见场务喊“准备开拍”的声音就急急忙忙站起来，没想到他起得猛了，脑袋忽然就有点晕，身体晃了晃，差点摔倒。然后下一刻，他的手忽然被另一只温暖的手牢牢拽住了。杰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：“小心。怎么了，你低血糖？早餐记得吃。”

短短的两句话，却很温暖，不像平时的杰克那样充满了做作的成分。奈布讶异地抬头看向杰克，杰克却放开他的手转身走开了，只留给他一个挺拔的背影。

 

之后的拍摄还算顺利，当天众人按时完成了拍摄任务，皆大欢喜。收工后奈布被玛尔塔他们拽去吃西餐厅，那几个人风风火火的，奈布连跟杰克再“偶遇”一次都没机会。

其实奈布是想和杰克再见一面的。因为这两天以来，杰克的一些举措让他感到陌生，他不明白这个一向将自己当作“猎物”来算计的人，为什么要在自己身上施加多余的体贴。比如白天他那句对于自己身体的关照，又比如，前一夜杰克最后给了自己被子，让自己在他床上睡觉的行为。

他们当初，是说好了只上床不动感情的。他有点喜欢杰克，那是他自作多情。可是杰克……没可能的。他不可能动感情的。

奈布接过服务员递到他手边的鸡尾酒酒杯，点头向服务员微笑。他努力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到脑后，心想，现在还是好好吃晚饭吧。

与此同时，杰克的家里。

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，杰克利落地盖上膝上的笔记本，接通电话。青年的声音在听筒那边响起：“杰克吗？你怎么回事，在片场对小演员动手动脚的。被拍到了你知不知道？”

那人压低了声音，听起来语气不善。听到这样的消息，杰克却毫不紧张，语调里甚至有点无所谓的态度：“是范先生吧？看来谢先生不在你身边，你这急躁的性子又压不住了。”

“别转移话题。你业界风评一向不错，现在是想爆潜规则丑闻？”

“不用开玩笑了。你们会帮我把消息压下去的，我知道。”

“我不是在说这个！我是说你在公众场合收敛点，怎么，你是真的对那个小演员有意思？那泡人也到私底下去泡，别给我和必安添麻烦……”

“那个小演员是我情人。”杰克打断了他。

电话那头明显地沉默了片刻。过了一会儿，青年的声音才再度响起：“没想到你……算了。那你更没必要在公共场合乱动他，有需求了约他就好。”

“我乐意。”

杰克这句话一出，两人间的气氛再次冷场。然后，杰克听见那青年的声音说：“好，你乐意。你愿意怎么玩都没关系，但是作为朋友我建议你，别玩真的。”

“OK，我明白。”杰克回答了他，然后挂断了电话。他没再去开电脑，而是走到了落地窗边，点燃了一支烟。他住的楼层很高，窗外夜色正浓，无数的汽车在下面的立交桥上川流不息。

他又想起昨夜奈布在他床上睡着时的模样。

那孩子睡着时很安静，很乖。是他记忆里最喜欢的样子。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