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春草木深

*ABO设定，架空英法近代背景，alpha国王约瑟夫×omega准王后卡尔

*关键词：先婚后爱，相爱相杀（？

*前文：01

 

第二天的下午，伊索还是去见了约瑟夫。

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去见约瑟夫，但总之，他就是鬼使神差地去了。好在约瑟夫从来不问他在这边的事情，这让社恐的伊索心情轻松了不少。

这一周里，对伊索来说，每天最棒的一个小时就是和约瑟夫在花园里一起度过的时间。约瑟夫性格亲和，见闻又广博，他讲出的东西总是让伊索很着迷。

伊索原本并没察觉到什么，直到那一天，两人的“君子之交”里出现了一个小插曲。

那天他们的交谈很融洽，聊到军刀的时候，伊索吞吞吐吐地表示他对约瑟夫的刀很好奇。想看一看。约瑟夫把刀借给他，伊索接过来小心地横放在腿上，指尖拂过雕花的精致刀鞘，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。他端详了一会儿，又握住刀柄把长刀浅浅拔出一截，手指轻轻磨蹭过锋利的刃口——

然后，他就在约瑟夫“等等你别摸”的焦急声音里，把手指划破了。

伤口倒是不深，不过有点长，鲜红的血珠立即从伤口里渗了出来。约瑟夫赶快掏出随身的丝质手帕，一边埋怨着“你竟然蠢到伸手摸刀刃”，一边拽过他的手帮他擦净血迹，然后，极其自然地低下头，把伊索流血的手指含在了嘴里。

这么一来，伊索彻底傻住了。自己的手指被对方的口腔包裹住，被柔软的舌尖轻轻舔舐，是个omega都该知道，这种行为太过亲密不说，暗示意味也极强。他愣了好几秒才把手指抽回，约瑟夫抬起头，望着他缓缓眨了眨眼，似乎直到这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妥。然后约瑟夫在花坛边沿坐直身子，尴尬地清了清嗓子，说：“抱歉。”

“……没事。”伊索摇摇头，轻声回答。受伤的手指被他攥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，指尖还残存着方才温热的触感，勾得他的心怦怦跳。他这才意识到：自己对约瑟夫，好像存在一些超出普通朋友的情愫。

这不行。他在心里慌张地否定自己，再过几天你就会成为法兰西的王后，无论刺杀在何时完成，你和这个年轻的法兰西贵族都不会有结果。你最好的结果是成为法兰西的下一任国王，最坏的结果是计谋败露以死谢罪，但不管哪一种结果，只要婚礼顺利举行，你都不可能再和国王之外的alpha产生任何关系。

因为他将是国王的人。那个五十多岁的国王……一名omega将最好的青春与身体奉献给这样的联姻，那么，他就无法拥有再去爱别人的资格。

伊索将这份朦胧的情愫小心翼翼地塞回心底。他深吸了一口气，收拾情绪，继续与约瑟夫聊他的刀。

 

时间过得很快。一转眼，婚礼前的一周时间就过去了。

婚礼的事宜不需要伊索经手，因此直到婚礼前一天，当上面派来的侍女把繁冗的婚纱抱到他房间，伊索才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：他的婚礼要举行了。

国王至今没来看过他。这种不上心的态度让伊索不由得心生反感，想到来前老师再三嘱咐他，如无意外最好和国王上床，他就越发觉得无奈。

一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，又对他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，要跟这样的人上床，伊索总怀疑自己能不能忍受得住。他本就不愿意做个承欢于别人身下的omega，这也是他没有和他人交往过，一直单身到现在的原因；现在他要结婚了，对象还是这样的人，伊索觉得，明晚能应对自如，就是对他来说很大的挑战了。

不过，伊索也并非排斥所有alpha。他曾经偷偷想过，如果对象是约瑟夫的话，他说不定可以……这点小念头在他的心底转了两圈，又被他扑灭下去。

婚礼在第二天正式开始。国王派来的侍女一早就敲开了伊索的门，说中午王后要出门见人，要早点穿衣打扮。于是伊索在几位侍女的帮助下穿好繁复的婚纱，又被按到梳妆台面前，由侍女为他梳妆打扮。

侍女给他画的是有些女性化的妆容。这点伊索倒是早就知道，他在婚前向人打听过婚礼王后打扮的规格，得知王后不管是男是女，婚礼那天都必须打扮成十足女性化的样子。

因为这是法兰西王国的规定，意为不管王后之后成了什么人，是涉政，或是干脆当上这个国家的国王，人民都会记住这样一点：当初，这个人是穿着白色的婚纱嫁进法兰西王室的王后。

这将成为王后身上一辈子无法抹去的烙印。他将永远低于王室正统。真是……有些侮辱性的规定。

伊索凝视着镜中的自己。妆容已经画完，现在侍女正在进行一些修补的工作。状况比他想象得好得多，侍女只给他画了淡妆，除了眉毛画得又细又长、唇膏的颜色红得鲜艳之外，他看起来似乎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。侍女一边画，一边夸王后殿下皮肤好，伊索也不知该怎么跟小女生聊天，只好“嗯、嗯”地苍白回应着。

好在化妆的时间不算太长。打扮结束时，距离出门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。伊索摒退前来帮他打扮的侍女们，将房门反锁，然后扫视了一下周围，谨慎地从自己枕头下抽出了一把匕首。

他撩起厚重的婚纱裙摆，将匕首紧紧绑在大腿外侧，紧贴着白色丝质吊带袜的袜口。这是他早想好要带的，他要把匕首带到国王寝宫藏好，做好随时进行刺杀的准备。

确保匕首绑缚得牢靠之后，伊索端坐在书桌前，拿了一本书随意翻看着。过了没多久，侍女在外面敲门，说婚礼的时候到了。伊索这才放下手里的书，起身走了出去。

脚上的鞋是白色的高跟鞋，鞋跟不算高，但很细，这让伊索走路时多少感到些不适。他在侍女的引导下穿过华美的宫殿，走进美丽的花园。穿过小径时他忍不住向某个角落瞥了一眼，那个花坛是他和约瑟夫愉快交谈过的地方——但他明白，过了这一天，一切都会和从前不一样了。

他们走向王宫的前广场，国王就在那里等着他的王后。穿过一个小门时侍女们识趣地停住了脚步，留下伊索一人继续向前走。

伊索一边走一边用视线搜寻着国王，可他并没看到什么衣着华美、身穿礼服的中年男子。就在这时，他的手臂忽然被另一个人极其自然地挽住。伊索怔了怔，转头看向身边，然后——他看到了一个他以为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。

是约瑟夫。今天的约瑟夫打扮得格外耀眼，他穿上了一套很好看的军装，胸前佩着缎带，各种各样的军功勋章佩在身上。伊索不懂军功的等级，他只知道那些勋章多到让他看花了眼。

这样的约瑟夫居然神态自然地挽住了伊索的手臂，还大大方方迎着广场上人们的目光往前走。意识到自己身穿婚纱的样子被约瑟夫看到，伊索的脸颊顿时有点发烫，但比起害羞，占据他更多大脑的问题是：约瑟夫怎么会在这里？！

于是他不顾影响地凑到约瑟夫耳边，用略带警告的语气低声问对方：“你在干什么？你知道这里在举办什么吗？”

“知道，国王和王后的婚礼。”约瑟夫说得轻描淡写，“有所不知的反倒是你，你应该想想，如果我的身份是你想象的那样，我怎么可能在这个场合安然无恙地挽着你走？”

“……你在说什么？”伊索一时反应不过来。

“我在说，我就是你的丈夫。”

……

伊索完全懵了。他的步子还在往前迈，但他只是机械性地跟着约瑟夫的步调走而已。他的大脑一片空白，脑子里反反复复只剩下一句话：约瑟夫，这个他悄悄暗恋的人，竟然就是国王……

他过了半天才找回神智，恢复思考能力后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转头看约瑟夫的脸。男人紧紧挽着他的手臂，两人距离很近，伊索能清楚地看到约瑟夫侧脸光滑白皙的皮肤。这张不少小姑娘看了都会嫉妒的脸，怎么可能会属于一个五十多岁的alpha？真相大白之前，给伊索十个胆子他都不敢这么猜。

可这偏偏是真实的，从王宫里众人毫无异常的反应就能看出来。伊索心头五味杂陈，他沉默了许久，最后开口轻声问约瑟夫：“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？”

“回头再说，先把婚礼程序走完。”约瑟夫直视前方，面不改色。

伊索咽了口口水，收回目光，脑子里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：自己竟然要和约瑟夫结婚了？那接下来，他们是不是要走过红毯，交换誓言，接受很多人的祝福，再挽着手走进约瑟夫的寝宫，然后、然后……

原本对今晚毫无期待甚至感到懊丧的伊索·卡尔，想到这里忽然红了脸，连想都不敢再想下去。

因为那画面，实在是太刺激了。

TBC